家政服务业是现代生活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快发展家政服务业，是顺应市场需求、实现人民生活高质量的必然要求。去年7-8月，笔者在南京、无锡等地调研走访时，发现一种社区内由业主自发组织实施、以业主微信群为主要交流平台的新型社区家政服务供给模式，且称其为“友邻家政服务”模式。近日调查回访发现，该模式运行稳定，且有了更具组织化、专门化、集中化的发展趋势。
这一模式与我省今年3月份出台的《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实施意见》中所强调的“推动家政进社区，促进居民就近享有便捷服务”“互联网+家政”的要求暗合，有必要结合我省家政服务业的发展现状，将其作为现有家政服务模式的有益补充，给予培育扶持，并因地制宜地试点推广。
家政服务业供给侧矛盾日趋凸显
随着社会步入家庭小型化、人口老龄化、生活现代化和家务劳动社会化的新时代，我省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与政府、市场家政服务供给相对不足的矛盾逐渐凸显，主要表现在：
供给的总量严重不足。据我省家庭服务业协会2018年年度报告，以户均人口3.09计算，2018年末我省城镇家庭户数达1786.72万户，如果按30%家庭服务需求量计算，家政服务从业人员人数必须达到107.2万人才能满足市场需求。然而，对照此标准，我省目前尚有52.8万的从业人员缺口。
供给的内生动力不够。据调查，经济落后的乡镇通常是家政服务从业人员的主要输出区域，我省家政服务业市场现较多依赖外部输入。这种内生动力问题在占全省家政服务70%市场份额的苏南沿长江经济带经济发达地区，表现得尤为突出。
供给的质量有待提升。从基本面看，家政服务行业总体运行平稳，但作为一个新兴行业，还面临诸多发展瓶颈。单就家政服务供给的质量来说，较为普遍地存在上岗培训不够系统全面、服务监管缺乏有效措施、行业监督体系建设投入不大、服务诚信记录体系建立缓慢等问题，亟需改善。
“友邻家政服务”模式优势独特
相对于既有的中介制、员工制、派遣制、员工式等四种家政企业管理方式，“友邻家政服务”模式是一个各取所长、灵活机变、优势独特的新事物。
能够有效整合闲置劳动力资源，降低家政服务消费门槛。“友邻家政服务”模式在服务的时间安排上，更加灵活自由，有的社区甚至能够做到“随叫随到”；在价格上，由于无需缴纳中介费或管理费，相对低廉。因此，相比之下，“友邻家政服务”模式降低了家政服务的消费门槛，有助于推动社区家政服务向“普惠”性发展，是对“社区养老”“社区照顾”的有效尝试和探索。
能够有效降低交易成本，实现“义利合一”。“友邻家政服务”模式采取的是社区内人际间直接交易的方式，它主要基于邻里关系和人际信任，能够产生较好的社会效益，有助于培养深厚的邻里感情，真正实现“义利合一”。
能够进一步促进社区参与，提升社会资本。“友邻家政服务”模式通过将社区内的供需双方“链”接起来，既增进了邻里间的互动交往和人际信任，促进了社区参与，也有利于继承和发扬邻里守望相助的文化传统，对于我国推进现代化社区治理和社区建设具有积极参考价值。
当然，作为一种基于邻里关系、自发形成的半市场化服务关系，“友邻家政服务”模式也有一定的内生局限性，比如双方以口头约定为主，缺乏书面契约；基于传统信任，缺乏保险等专门性保障；服务提供方倚重生活经验，职业化程度较低，需在实践中不断予以完善。
探索“自身造血”的供给新路子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认为，“友邻家政服务”模式可以探索出一条从“外部输血”转向“自身造血”，兼具儒家传统和市场伦理的“义利合一”的社区家政服务供给新路子。这对于解决我省社区养老、托幼服务供给不足等系列问题，具有重要且长远的意义。因此，特提出相关试点及推广建议如下：
积极认可，逐步纳入政策体系。建议发改、商务、民政等部门将这一模式作为创新社区服务的重要供给方式予以认可，待时机成熟或可将其纳入相关政策体系进行规范引导和扶持发展。
加强监管，做好服务协调保障。建议将其纳入有关政府部门、社区居民委员会、业主委员会或物业公司的管理服务范畴，一方面便于实现服务前的风险提示和发生纠纷后的矛盾调解，另一方面可以结合“互联网+智慧社区”建设，为供需双方提供更加精准优化的信息对接和平台保障服务。
大力培育，促进其规范化发展。建议积极推进职业培训进社区，积极组织在社区内从事家政服务的业主参与职业技能培训，以不断提高自身的职业化、专业化水平；大力培育扶持拥有相关资质的业主作为领头人成立社区家政服务便民点，有条件的可以孵化业主自办家政服务企业，享受与其他家政服务企业在场地性质、水电费价格、税收优惠等方面的同等待遇，以促进其规范化、可持续发展。
扩大试点，推动模式成熟完善。“友邻家政服务”模式现主要出现在发达城市的中等收入群体社区。这种模式的出现和社区特定的人口结构、自治能力以及居民的经济水平、市场观念等都有着紧密的关系。鉴于此，建议可由党群部门牵头，在同类型城市社区中扩大试点，加强介入管理和跟踪研究，一旦条件成熟，可进行大规模地推广。建议同步将诚信友善的优秀传统更充分地融入社区共治共享实践，从而有效缓解社区家政服务供给压力，引导全体居民和业主共建美好社区生活。
程 萍(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
刘林平(南京大学社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钱俊月(南京大学社会学院博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