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投资是权益资本投资的一种形式，一般指具有一定净财富的个人或机构，对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初创企业进行的早期直接投资。作为一种高风险投资活动，天使投资是“投早、投小、投长期、投硬科技”的重要力量。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提出“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要求“鼓励和规范发展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基金作用，发展耐心资本”。这是继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发布9年后，中央再次重提天使投资。充分发挥天使投资对科技创新的推动作用，有利于完善科创金融体系，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

天使投资的主要功能

企业作为市场活动的重要主体，能够有效推动以市场为导向的创新活动，畅通从基础研究到技术开发再到产业化应用的科技成果产业化全过程。科创企业的发展离不开金融的支持，天使投资作为对企业的早期股权投资，能够推动科技成果的产业化应用，尤其在推动中小科创企业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天使投资能够加速推动科技成果转化。科技成果转化是将科学研究与技术开发中能够产生实用价值、经济效益的科技成果进行进一步开发、应用、推广，形成新产品、新产业的经济活动。将科技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需要经历包括技术开发、验证、试产、试销到大规模推广的全过程，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资金、资源的投入，需要长期资金和风险分担机制的支持。在各类资本当中，天使投资具有较高的风险承担意愿，具备对前沿科技的投资经验和市场敏锐度，能够对技术转化的要素投入需求、成功率及市场前景作出前瞻性预判，并为初创企业和团队提供资金支持和战略指导。

天使投资能够助力发展先进生产力。从市场运行看，市场机制能够有效引导天使投资流向投资回报潜力最大的产业；从目标导向看，天使投资在各领域的活跃程度也能成为社会生产力发展方向的风向标；从自身特点看，天使投资是一种长期投资，以未来收益最大化为目标，能够充分发挥自身资源优势，尽可能提高所投领域科技成果的经济产出转化率。天使投资能够根据不同地区的产业禀赋、人才禀赋、政策引导方向，率先发现并点燃区域经济增长的“火花塞”，进而推动区域经济在生产要素禀赋最领先的领域实现快速创新，促进先进生产要素更有效地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集聚，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以高技术、高效能、高质量为特征的生产力。

我国天使投资的特点

我国的天使投资目前主要以政府投资基金、民营企业家个人资金为主，天使投资人以自身的产业优势和专业优势对初创企业进行选择和投资，以实现产业在区域内的协同发展或扩大自身企业的经营版图，通常较少参与所投企业的经营决策，最终通常以股权转让的形式实现退出。与国外的天使投资相比较，我国的天使投资具有一些独特的优势。

我国的天使投资更多聚焦于服务国家战略目标。海外的天使投资足迹广泛，涵盖软件、医疗健康、制造业、能源、生物技术等高科技行业，这些行业因科技含量高、创新潜力大而吸引了大量天使投资资金。我国的天使投资项目早期集中在互联网、服务业，目前主要集中于“双碳”产业和半导体产业，它们通常紧跟国家战略和政策风向，能够有效克服私人资本的短期逐利行为。

我国正持续规范天使投资活动并完善相应优惠政策。2023年6月，国务院通过了《私募投资基金监督管理条例》，目前天使投资基金已被纳入创业投资基金进行规范管理，并对基金的“募、投、管、退”活动提供特别的政策支持、实施差异化监管。在税收优惠方面，2018年财政部首次印发了《关于创业投资企业和天使投资个人有关税收政策的通知》，明确了对天使投资活动进行税收减免的各项标准，并于2023年延续执行。2024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促进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强调“持续落实落细创业投资企业税收优惠政策，落实鼓励创业投资企业和天使投资个人投资种子期、初创期科技型等企业的税收支持政策”。对天使投资的逐步规范化管理和税收优惠，正有力地促进我国天使投资的发展。

发挥好天使投资激发创新动能的积极作用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要“构建同科技创新相适应的科技金融体制”。天使投资作为科创金融体系的“先行军”，在推动科技创新、促进技术突破和产业升级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天使投资的推动下，初创期的企业能够及时有力迈开科技创新的脚步，最终促进创新型企业量和质的同步增长。鼓励和规范发展天使投资，需要进一步完善科技金融体制，形成更加高效、精准的资本流动机制，促使天使投资更加聚焦于前沿科技和关键核心技术，使其成为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金融引擎。

发挥天使投资激发多元化创新的积极作用，打破“内卷式”竞争。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稳定预期、激发活力，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并强调“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当前，企业间低效竞争和资源过度集中造成的“内卷”，严重制约了企业创新和产业升级。而天使投资者通过前瞻性的视角和试错型的投资方式投早、投小，能够发现并支持处于起步阶段、具有高成长潜力的创新型企业。通过这种方式，天使投资不仅帮助初创企业突破资金瓶颈，更能逐步建立起一套可靠的优质资产发现机制，推动各类科技行业的创新突破，成为加速产业升级、激发市场活力的“创新引擎”。在政策和市场的共同作用下，天使投资将为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和高质量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创新动力，助力中国经济实现从传统增长模式向创新驱动增长的转型。

发挥好天使投资投早投小投长期投硬科技的积极作用，为梯度培育创新型企业筑牢基础。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健全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壮大耐心资本，更大力度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创业投资，梯度培育创新型企业”。2022年发布的《优质中小企业梯度培育管理暂行办法》强调要通过政策指引，帮助不同发展阶段、不同类型的中小企业获得政策支持。天使投资能够为初期、中期梯度中小企业提供重要资金来源。相比于传统的财政补贴，天使投资能够满足初创企业对资金的灵活性需求，还可以基于自身的行业投资经验，通过引导企业快速形成市场化的经营模式，促进企业的技术创新和市场突破，并为企业下一阶段融资和发展保驾护航。相比于更后期的股权投资，天使投资风险承受能力更强，更有耐心，为创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作者：刘莉亚、金成，分别系上海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上海财经大学副校长，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讲师）